法胖瞪着眼泡,脸上浮现出我就知道你这么无聊的表情,为证清白,主动拿着手机划拉两下,调出照片传阅一圈。
“你懂葡萄牙语”传到陆昭君手里的时候,他好奇地翻了两页,上面连篇累牍的鬼画符看得他直皱眉。
他一开始听说明朝葡萄牙语手札,还以为是传教士的手笔,但明显不是那么回事。陆昭君的毛笔字是童子功,外语水平怎么样他看不出来,横淡竖浓的颜体功底倒真是一眼顶呱呱的。
“我英语四级都没过,懂个毛葡萄牙语。”法案收起手机,“现在手机拍个照就能翻译。我看跟那本金并瓦木每放一块还以为也是咳咳,就顺手翻了一下,虽然出来的磕磕绊绊词不达意,不过看懂还是毛有问题。”
“法案大师,这本手札里写了什么”白诺忍不住好奇问道。
“我麻烦你还是叫我哥行吗,小衲正经也是90后呢。”法案被大师这个称呼噎得直翻白眼,“这本手札是当年一个僧人写的日记,这个会外语的时髦和尚,开头就说他自己有一天突然拥有了法力。”
“我以前还以为古人也爱yy呢,当小说看打发时间的,要不是细节写得实在生动有趣,说实话我还真看不下去。”法案深呼吸压抑着激动,“直到刚才我才反应过来,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个僧人真的,真的在几百年前的某一天,拥有了灵能”
他的突然激动,把正在绞尽脑汁思索的金录吓得一激灵。
“就算是真的又有什么奇怪的,这种事也不是很稀奇。”狈人悻悻地缩了缩肩膀。
“这个僧人挺小心的,那个年代会葡萄牙语的人估计比大熊猫还稀罕,也算是加密了。如果不是碰上你这个无聊的家伙,再过一百年也够呛有人发现。”陆昭君食指捻着鬓角的发丝绕啊绕。
他倒是觉得这事有点意思,但也仅限于有点意思而已。管是不是真的,几百年过去,骨头都早烂完了。
“这只是手札的开头。”法案说道,“后来这个僧人,四方云游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一道山涧,里面有一道岩缝,顺着走进去就是好大一片广阔的天地那个僧人发现岩缝后面本身绝对没有那么大空间,所以认定这正是以芥子纳须弥,印证了佛经里三千世界的箴言。”
“我怎么听着像是桃花源记的佛教版同人”陆昭君说。
“这跟佛经肯定鸟毛关系没有,他八成是念经念得脑子瓦特了,我们行当里这种人不少。”癞和尚暗搓搓嘴炮了一番前辈,“不过抛开主观臆测部分,你们说如果前面可能是真的,这一段有没有可能也是真的”
“这不是扯淡嘛,没有空间哪来一片广阔的天地”陆昭君哑然失笑,岩缝后面有一片天地除非小麻雀能吞下一头牛牯
“其实我也觉得是挺扯淡”法案本来还有点疑神疑鬼,让他一说顿时也觉得蠢到家了,羞恼着嘴硬,“主要是他写得很详实,我真找到过他说的那个地方,就离咱们不远。不过岩缝里头堵了一块大石头,佛爷我才懒得进去看哩。”
他的狡辩换来了陆昭君狂拍大腿,一阵嘎嘎怪笑。
有两个人没笑,一个是金录,一个是白诺。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刚刚罹患了帕金森症,除了颤抖还是颤抖。
“后来呢,这个僧人后来怎么样了”金录急迫问道,连声音都在战栗。
“后来”法案让笑话得抬不起头,完全没发现异样,“后来僧人发现这个地方有妖怪,于是就立下降妖除魔的大宏愿,后半本的内容全是打怪打得不亦乐乎。他还找到一些材料,自己打造了些法器什么的”
“这货还挺会扯淡。”陆昭君抹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哈哈,虽然是扯淡了点,不过当小说看还是挺有意思的不是”法案自己越说也觉得越傻,已经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了,故作坦然地解释完,一抬头,傻眼了。
金录这个狈人就像失了魂一样,双眼茫茫然没有焦距。如果可以把他脸上的震惊换成粮食,至少够填补曲秀全市人民三年的饥荒。
要知道这货说是谄媚或许没错,为了活命明显缺乏一种叫做底线的东西,卖起同族来毫无心理压力。但说他一惊一乍就纯属胡编乱造了,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在水准线之上的。
白诺稍微好一点,不过脸庞上也是堆砌着诸如难以置信、始料未及、不可思议、半信半疑之类的东西,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一个虚界”白诺迟疑着说道。
陆昭君干巴巴又笑了两声彻底哑炮,就算再迟钝他也知道没那么简单了。
“什么是虚界”他很头疼文盲一般都容易头疼。
“你们瞧,这是那个僧人打造的降魔法器图样。”法案一听还有转机,赶紧献宝一样又掏出手机。
陆昭君饱含着求知欲凑了上去,然后皱着眉头一秒败退。图片里有些涂鸦一样的粗糙墨痕,抽象程度很适合立刻放弃绘画转行去当政客。
显然,在绘画方面,这位比丘既没有接受过专业教育,天资也平平无奇。
“这位僧人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会把自己的手札留在藏经阁里”白诺也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好向法案问道。
“这本手札后一半全是打怪,然后就突然没有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准是编不下去太监了哩,现在小说写手不都爱这么干。”癞和尚吸了吸鼻子两手一摊。
“很有可能,这本手札本来就不是什么小说,而是几百年前一位幸运僧侣的经历实录。只是很可惜他功亏一篑,死在了虚界里,再也没能回来。”白诺的呼吸急促了,好久才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