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韦雷。
爱沙尼亚北部的一个小镇,位于波罗的海芬兰湾以南20公里。
这座小镇有着悠久的历史,人类活动定居的迹象可以追溯到公元3到5世纪,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遭受过不少国家的统治和战争的洗礼。
伴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爱沙尼亚独立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这座小镇和其他大多数欧洲的城镇一样,拥有自己的一些景点标志和特色,但在整个欧洲众多的城镇当中,并不起眼。
20月3日,这座在欧洲名不经传的小镇,迎来了难得的热闹。
拉克韦雷镇体育场,外面张灯结彩,各种彩色的条幅飘动,一大早,本土不少闻风而动的居民已经聚集到了这里。
一部分恰好途经此地的外来游客,被热闹吸引,同样来到了镇体育场。到了之后,很多人才发现,今天在这个小镇体育场进行的一场田径比赛。
爱沙尼亚和芬兰两国举办的一场田径巡回交流赛,比赛级别不高,算是区域性的比赛,主要比赛地点就是在两个国家的各个城市间巡回开展,主旨则是在为了促进提升两国的田径氛围,选拔田径人才,同时也吸引一些国际上的优秀运动员前来参赛。
而今天,两国的田径巡回赛正好来到了拉克韦雷这座小镇。
一辆大众汽车穿过了拉克韦雷的街道,一路避让开行人,悄然停在了拉克韦雷镇体育场临时停车的过道口。
外间的喧闹声从半开的车窗外传了进来,一名高大壮实的黑人青年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在车辆停下之后,没有马上下车,而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聆听着远处体育场传来的一阵阵呼喊声。
“伙计,该下车了”
小车的司机转过头,是一名当地的爱沙尼亚小伙子,操着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朝着后排座位上的黑人青年和他旁边坐着的另一个中年黑人开口道。
“走吧”
中年黑人伸手轻轻在黑人青年肩膀上拍了一下,语气之中似乎带着几分鼓励。
“ok”
黑人青年轻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拉开了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似乎因为从狭小的车辆后排空间走出来的缘故,黑人青年在下车的一瞬间似乎听到了那座在他看来有些简陋的镇体育场里传来了更大呼喊声。
而伴随着这些呼喊声,黑人青年的心脏紧跟着狠狠地跳动了两下,全身肌肉似乎都微微绷了起来。
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久到黑人青年都有些快记不住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感觉是在哪里了。
黑人青年远远的眺望了一眼远处的田径赛场,接着转过身,走到汽车后备箱,从中年黑人手里接过了一个行李包。
包的颜色有些陈旧,那是他好几年前买的,曾经伴随着他辗转过一个有一个田径赛场,但现在已经蒙尘很久了。
口音怪异的司机在两人取完行李后,从前座探出头来,用口音怪异的英语说了一声,“祝你们好运”,之后汽车再次发动,朝着远处离开。
黑人青年伸手将行李包单边带子挂在肩膀上,拉开拉链取出一顶棒球帽戴在头上,背包里还有一幅他之前准备好的墨镜,他的手指在墨镜盒上划过,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
没有必要,不是么
黑人青年嘴角勾起,浮起一丝淡淡的自嘲之意。
离开了这么久,整个世界发展变化又这么快,大概早已经被人有记得他了
“不过,我终究是回来了”
黑人青年脸上的自嘲一闪而过,很快神色又恢复平复,眼里却是浮现着无比坚定之色。
“时间不多了,你还记得流程吧”
旁边的中年黑人已经朝着体育场走了几步,突然看着黑人青年似乎站在原地发呆,顿时转过头笑着打趣道。
“当然。”
黑人青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没有太多想要开玩笑的心思,只是默默跟在了中年黑人身后朝着体育场走去,他的心中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
“我什么都可能会忘,但我一定不会忘了赛场,忘了跑道。”
“是他”
“该死的,这人怎么来这里了”
“真的假的”
“他不是被终身禁赛了么”
体育场的检录区,当黑人青年换好一身短跑服出现的时候,瞬间一声声的窃窃私语响起。
有刻意用英文说的,也有用当地爱沙尼亚语和芬兰语的。
黑人青年自顾自的认真压着腿和拉伸着肌肉的关节,对于其他人的讨论,能听懂的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能听懂的,看这些人的眼神他也能明白。
如果说刚才来体育场的时候,那名本地的司机认不出他来,现在这里马上要参加比赛的人,肯定会认出他来。
只是,这些人说讨论的内容并不见得那么让人愉快。
没有人上来和他打招呼,在场的运动员都很年轻,甚至有一些可能和他相差了大概十岁。
他站在这里,出现在这样低级别赛场的时候,已经是一个老家伙了
“你在多哈创造的9秒77平世界纪录的成绩已经被取消了”
“关于你的处罚已经下来了,禁赛八年如果你不接受的话,ada很可能会直接将你终身禁赛”
“八年的时间太长了,那时候我已经三十岁,这和终身禁赛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机会的,如果你接受惩罚达成合作,后面有机会提起上诉。”
“听证会的首席执行官同情你的遭遇,鉴于你的态度良好,还有你这次的事情和你第一次有直接相关联关系,仲裁组将你的你的处罚被减到了四年”
“你以为你是谁世界冠军你是个药罐子。”
“你从十年级开始就没有打过橄榄球了”
“对不起,你的试训没有通过”
脑海里一阵恍惚的记忆闪过,他轻吸了口气,比赛还未开始,他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些过去。
“不要有任何的压力,这就是一场很普通的比赛,普通到来现场的记者都没有几个,等我们比完赛离开这里,没有人会去关心的。”
中年黑人走了过来,低声朝着黑人青年安慰道,“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去跑一场”
“洛伦,我可不是什么菜鸟。”
黑人青年缓缓抬起头,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尽管他是被安慰的那一方,但他却用语言和眼神反过来宽慰起了面前的中年黑人。
洛伦西格雷夫,这是他新的教练。
这几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从遥远的美国,飞到欧洲爱沙尼亚,参加这么一场低级别的赛事,这是洛伦西格雷夫为他做的准备。
在这里,参赛的选手们应该都能够认出他来,但大概来现场的观众认识他的人不会有太多。
观众们都是健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