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阔愣住,什么情况,分手了还穿着前任送的衣服?
林弋皱眉,一脸困惑:“你送我不就是我的了吗,而且它真的挺好穿啊。”
这回轮到王灏愣了,而且不光愣,还下意识看向时阔,仿佛想寻找一下同性的支持。
时阔此刻也放弃了阵营立场,很真诚地用眼神告诉对方:别看我,我也在懵逼。
林弋虽然没有彻底明白,但从对方的话语和此刻微妙的气氛里也悟出了些许,立刻开始脱羽绒服:“要是穿着它让你误会我马上改。”
王灏乱了阵脚,连忙伸手想阻止她,可没等碰到林弋,时阔已经快他一步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啪啪两下打掉某狂刀客依然蠢蠢欲动的爪子,自己帮对方拉回了拉链,而且一直拉到最顶上,竖起的领子遮住了半张鹅蛋脸。
确认全副武装后,时阔才开骂:“你有病啊,这寒冬腊月的!”
林弋觉得2b有点小题大做:“既然我穿着这衣服让他误会,那就还给他一了百了啊,多大点事儿。”
“多大点事儿?会出人命的好吗!”时阔吼完这句忽然愣了一下,一个灵光闪过脑海,“哦~~~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不会看着你受冻,铁定会脱了自己的衣服给……”
“冷的话我再上楼去取另外一件啊,就几步路。”
“当我没说=_=”
王灏也哭笑不得,一个小时前他来学校堵人的时候,死也不会想到接下来的剧情是这种发展。明明被连着几天的拒绝拉黑搞得情绪暴躁到极点,结果奇葩团友横空出世,就像三伏天的一盆冰水,凉是透心凉,但看着有人像从前的自己一样被林弋虐,又有种扭曲的酸爽,他怀疑自己已经变态了=_=
不管怎么讲,人见到了,求复合的诉求也表达了,显然,没戏,或者说起码今天是没戏了。所以王灏也不再纠缠这个,退而求其次:“我保证不再打电话骚扰你,游戏账号也还你,所以你看能不能赏脸跟我吃个晚饭?”
林弋坚定摇头:“电话你随便打,游戏你随便玩,脸,我不赏。”
时阔也不干了:“而且她要是赏你脸我咋办,我他妈坐的是没有餐的廉价航空,下了飞机就往这边跑,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跟驴皮影似的,你有没有点人道主义精神!”说完也不管林弋乐意不乐意,牵着人家的手就往学校外面走。
林弋没有抗议,很配合地跟着。其实她在收到2b那条我在你楼下的短信时,就已经想好见了面便一起去吃饭的。一来根据旅途长度计算对方也该饿了——这是在有飞机餐的情况下,如果早知道没有飞机餐,计算出的状态会更改为饿疯了,二来作为团友总要徐叙家常,可女研究生宿舍楼实在不是个合适的地方。至于王灏,则是没想到会刷出的boss,纯属计划外。
目送时阔和林弋走出十几米后,王灏才回过神儿,赶紧跟上。不是他反应慢,而是他第一次见这样的林弋——没了强势的气场,没了咄咄逼人的话语,任由人牵着,安静,乖巧。
真的是第一次见吗?
王灏努力回忆自己的恋爱过程中是否也出现过这样的林弋,可任凭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脑袋里能找到的全部有关林弋的片段,都和温柔,乖巧,沾不上半点关系。
奇怪的三人组合一路并肩来到校门口,王灏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他用它做最后努力:“去哪儿,我送你一程吧。”
不是你们,是你。
时阔听出了这个微妙的差别,但他不好去呛声,毕竟人家的suv是实打实停在那里的,而自己只能伸出勉强还算健硕的胳膊:“师傅,打车——”
……
餐厅是林弋选的,时阔对这个城市的认知,还停留在一片空白。
不知是不是开了车窗吹了风的原因,一直到服务员上第一个菜,林弋的鼻头和脸蛋还是红红的,但是红的很好看,就像那苹果到秋天。
“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分手的啊?”一路上时阔打听了林弋这些天受到的骚扰情况以及账号被顶的始末,却独独忘了打听这个核心问题。
林弋倒没想隐瞒,只见她不疾不徐地喝了口热茶,大方告知:“我急性阑尾炎住院,一晚上打他电话联系不上,等到第二天早晨联系上的时候,我手术都已经做完了。”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到医院的?”
“就第二天早晨啊,联系上就过来了。”
“那这个……情有可原吧,”时阔不想为情敌说话,但客观上讲,这确实属于不可抗力,“毕竟电话没打通,他也不知道你生病……”
“不是电话没打通,”林弋打断他,“是打通了没人接,从化验完到进手术室一共三个小时,我手机都要打没电了,他就是不接。”
“也许他手机静音了,没听见……”这是十分可能的一种情况,但不知怎么,时阔越说越觉得底气不足。
“我也希望是这样。”林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淡淡苦涩,若隐若现。
时阔忽然悟了,他不想承认自己和王灏是同一类人,可是这个瞬间,他确实感应到了身体里存在某个与对方相同频率的波段:“他不是静音,而是在忙,所以看见了也装没看见,忙完了也要装没看见,最好是一直挺到第二天早上再回拨过来才更像真的。”
林弋笑了,这回是真笑,笑完之后饶有兴味地看他:“是不是觉得情不自禁惺惺相惜。”
时阔囧:“好好吃饭,不许骂人。”
林弋脸上的笑意淡去,然后时阔听见她说:“忙着跟客户应酬,怕我找他有事,他又抽不开身,索性装没看见。”
时阔忽然没了胃口。
他想骂王灏人渣,可没有立场。他没有故意漏接过任何同事、哥们儿、亲友的电话,却真的因为嫌烦而无视过好几个女孩子的夺命连环call,这些女孩子里有他的爱慕者,也有他短暂交往过的对象,但不管哪种,都会被他事后的完美说辞搪塞过去,他也没有因此产生过任何罪恶感。
直到刚刚。
不只是罪恶感,还有心疼,虽然林弋只是客观陈述,没有附加任何主观形容词,可只要一想起来那个向来坚强的姑娘忍着疼一遍遍拨着无人接听的号码,他就想揍人。揍王灏,也揍自己。
菜上齐了,沉默和尴尬却比菜香先一步弥漫开来。
时阔索性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正式:“我说想追你,是真的。”
林弋正夹住一个虾仁往嘴里送,闻言并没有停下动作,直到虾仁进肚,才点点头:“嗯,你说你二十四岁,也是真的。”
“……”时阔黑线,这都公元前的黑历史了要不要翻的这么清晰啊,“那时候大家都刚认识,随口胡说逗你的……”
林弋不说话,只定定地看他。
“对不起tat”时阔投降,“我保证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只要你想知道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会再有半点隐瞒!”
林弋垂下眼睛,似在思考。
时阔从来没觉得一分钟有这样难熬。
终于,林弋睫毛微动,重新抬眼:“那我问了?”
时阔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出:“问吧。”
林弋:“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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